虽然日本市场的潜力犹存，中国光伏企业是时候部署下一站的方向了

“政策和规则将继续远离补贴，而经济可行性将更明确地成为发展方向”

欧美曾是中国光伏企业的主战场，但现在亚洲取代欧洲成为中国光伏产品的最大市场。在3月25日举行的中国光伏产业国际论坛上，中国机电产品进出口商会太阳能光伏产品分会发布的“光伏产品出口市场统计表”显示，2013年，中国的光伏产品中有55.03%销往亚洲，退居第二的传统大客户欧洲仅分得37.19%。

日本市场的接力对中国光伏企业重整旗鼓具有重要作用。来自中国机电产品进出口商会的统计显示，2013年，日本市场已占据中国光伏产品出口总量的24.63%，而在2014年的前两个月，其所占比例提升为34.23%，已经成为中国出口光伏产品的最大市场。

“欧美市场是中国光伏企业的销售重地，近两年的‘双反’（反倾销和反补贴）着实影响了业务，所以我们当前的挑战是如何在其他地区尽可能补足差额，”晶科能源有限公司CEO陈康平对《商业周刊/中文版》说。这是一家生产中心设于江西、销售中心设于上海的太阳能光伏企业，于2013年初起开始拓展日本市场。该年内，晶科在日本销售光伏组件约200兆瓦，所占市场份额在在日经营的中国光伏企业中位列第三名。

日本光伏市场爆发于2012年。而包括尚德、英利、阿特斯等在内的中国企业此前已着手开拓日本光伏市场，但始终未有单个企业取得极大市场份额。2009年即进入日本市场的阿特斯目前位列在日经营的中国光伏企业之首，但其2013年所占市场份额仅为7%。

在此背景下，“后来者”晶科取得当前市场份额的部分原因在于抓住了日本民用市场对太阳能电池板的需求。“在日本，民用光伏已经很普及。光伏产品可以像家电一样销售。”晶科品牌总监钱晶表示，“相辅相成的是消费者有更高的鉴别能力和产品要求，尤其是关于外观和品质。但如果产品满足要求，那么他们对价格的敏感度相对是较低的。”2013年，晶科在日本销售的均为民用住宅类产品。她以“特性和型号不同，无法与国内产品作比”为由，未透露其出口至日本的产品的具体价格，仅称“利润空间肯定高于国内”。

此外，与本土伙伴的联合被晶科认为是另一捷径。“这不仅包括公司自有员工的日籍比例、服务效率，甚至语言和行为方式。”钱晶说。2月26日，晶科与日本六大株式会社之一的双日株式会社下属子公司双日Planet和双日保险公司达成战略伙伴关系。根据合作条款，双日Planet将帮助晶科拓展产品销路，双日保险公司将与晶科共同推出有关太阳能发电的综合性保险产品。晶科预计，2014年该公司的光伏组件总销售量将达1800兆瓦，其中20%将销往日本。

2010年前后，日本开始关注太阳能，但民用住宅需求并未能推动市场热潮的形成。2011年的福岛核泄漏事件不仅引发了全球范围的“恐核”情绪，核电设施的全面关停也将能源的可持续供给问题现实地摆在了日本政府面前。

2012年4月底，日本政府针对可再生能源出台了固定价格收购制度（FIT）。其间规定，太阳能商用发电将以42日元/千瓦时（当时约合人民币3.5元/千瓦时）的价格被收购。尽管该补贴价格在一年后被调低成至38日元/千瓦时（当时约合人民币2.4元/千瓦时），但这远高于中国本土市场的光伏上网电价，足以形成日本太阳能商用发电市场，从而支持日本光伏市场实现快速增长。

这激发中国光伏企业在民用住宅需求基础上向商用拓展，比如阿特斯。在福岛核泄漏事件发生后的第一时间，阿特斯快速布局了一些商用屋顶和地面电站等商用项目。这使其在2013年内达成了在日本市场509兆瓦的销售量。鉴于上市公司的信息敏感性，阿特斯市场部未提供在日民用与商用的销售额比例。

2013年，日本太阳能光伏发电系统安装量已达7000兆瓦，跃居全球第二大光伏市场。尽管受到电网装机容量限制、劳动力短缺以及设备短缺等制约，德意志银行预计，日本在2014年内的太阳能光伏发电系统安装量将超越前述数字，最多可能提高到9000兆瓦。其中，受上述制约及相关政策影响较小的民用需求将保持稳定增长。

不过，日本作为光伏天堂的日子或已不久。在美国于2月决定将对中国光伏产品进行第二轮“双反”调查后，日本、澳大利亚等国也出现了启动类似调查的预期。在应对欧美“双反”的过程中，中国企业已采取海外建厂或转移市场等方式以作应对。根据阿特斯市场部提供的资料，在其2013年的整体销售额中，亚太地区约占50%，美洲约占30%至40%，而欧洲则降低至约10%。

此外，日本政府已第三次下调光伏上网电价补贴费率。商业客户所获光伏上网电价补贴降为32日元/千瓦时（降幅约11%），而住宅光伏系统所有者亦降为37日元/千瓦时（降幅约2.6%）。“我们将因此谨慎推进在日本的电站业务。”钱晶说。

而对于阿特斯而言，这将使其商业项目的投资回报率从2013年的15%下调至8%至12%。阿特斯市场部在对《商业周刊/中文版》的问询回复中如此预测。

无论如何，“政策和规则将继续远离补贴，而经济可行性将更明确而现实地成为发展方向”，安永全球清洁技术事务负责人本·沃伦（Ben Warren）在最新发布的《可再生能源国家吸引力指数》报告中写道。该报告认为，过去两年，尤其是在2013年，日本的光伏产业发展存在泡沫，日本政府正将可再生能源发展的重心从太阳能转至风能。

根据安永报告，技术对可再生能源发展的影响权重已经调低，这意味着可再生能源生产成本与传统化石能源的趋同，即可再生能源对传统化石能源替代性的提高。所以，包括中国光伏企业在内的可再生能源生产商和设备提供商应在此时将更多新兴市场纳入雷达扫描范围。这些新兴市场具备高能源需求增长、能源自治、缺乏能源基础设施建设、低电气化，乃至当地没有充足的价值链或资金通道顺畅等特点。

就光伏产业而言，这些市场可能包括印度、墨西哥、巴西以及南非、肯尼亚等非洲国家和地区。

总之日本政府正将可再生能源发展的重心从太阳能转至风能，中国光伏产业可以考虑在更多新兴市场上进行部署。